"倘若能倒轉時間,我一定不會讓玧其哥出現在你面前。"
"可惜,你無法倒轉時間。"金泰亨微笑,在田柾國看來,那是洋灑而得意的笑,兩頰酒窩彷彿也在溫柔地譏諷他。田柾國面無表情轉過身,背影連同地上的影子都攜著一種寂寥。金泰亨無法停止擺出一副洋洋自得,但他也不想讓閔玧其成為一種戰利品。
愛情的戰利品。
他是人,可不是所有物啊。
或許曾經的田柾國就是這樣看待他,才會讓他毫不猶豫離開?不,金泰亨僅有猜測,斷不敢肯定。只是如此,已滿足了他的好奇心。他駛著車緩緩返回家。
這麼說來,小乖已經有快3天沒進餐了,他何曾讓愛人餓那麼久?,況且還是在一片幽漆的小型臥室。恐怕早已縮澀角落期盼他的寬恕了吧。即使惡劣如他的想法,他也能若無其事。
直至到家上樓時,金泰亨的嘴角都噙著一抹難以察覺的笑。
腳步聲細細走近,縫隙閃出光亮,閔玧其卻分辨不出那是什麼情況了。只覺兩眼發昏,身體沉重如隕石,指不定再漫長一時半刻,他就永別世界了。
How can an angel break my heart?
那是金泰亨推開門後腦海浮現出的第一句。
如果連看見一個人瀕死前的模樣都認為美麗,那不叫深愛,那是病愛。
金泰亨笑了。
"玧其,吃飯了。"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像閔玧其唇鋒間的粉嫩那樣輕。對閔玧其來說,對方的嗓音若隱若現,忽近忽遠。閔玧其抬起手癱軟地放上他的掌心,下一秒即昏了過去。
金泰亨一連串動作都極其小心翼翼,公主抱著閔玧其,頭則是低著去輕吻他的眼瞼,同時陰影也保護他的視力免於受損,而後慢慢適應久違的燈光。
其實也不是到奄奄一息的地步,脈搏心跳都正常規律,病者卻始終醒不來,那麼也就無法進食。金泰亨只得為他灌輸營養液,心思也細膩到有些不像自己。金泰亨不禁好奇,若閔玧其醒來看到自己為他做的這些,他會感動嗎
感動?當然不會,畢竟罪魁禍首可是自己呢,抱什麼期待?
金泰亨自嘲的笑了笑。
"我的小乖,別怪罪我這樣對你,我不允許我們變的太放縱。"那受苦的一定得是我嗎?。閔玧其闔著眼暗想道
"起來吧,我知道你醒了。"他不是不知道金泰亨的觀察力原本就高人一等,他曾偽裝過數次,每每都被輕易識破,即使屢試屢敗閔玧其還是想等到能騙過他的那天,所以放棄的念頭還尚未萌芽。
閔玧其不悅地張開眼,交錯的手掌突然被塞進一包...藍色棉花糖?閔玧其莫名其妙盯著這包紙袋。
嗯,居然還是烤的,味道香甜不膩,光嗅覺上的享受就足以轟炸他的味蕾。閔玧其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撕開就想吃,卻陡然被對方暫停動作,抬頭怒視對方,卻見他拿起叼住那個藍色,閔玧其倏忽想到,那顏色不正與自已的髮色相近嗎?金泰亨湊近他,棉花糖強制餵進嘴哩,閔玧其不甘不願吃下,而後滿足悶哼了聲
"好吃?"
"嗯。很好吃。"
"你以後不能吃太多甜食。""我又不常吃。""我知道,所以會更限制你。""為什麼這麼做?""什麼?"金泰亨遲疑了下,這反應惹來閔玧其揚起眉頭:"為什麼禁止我吃太多甜食?"
"你會蛀牙。"如果原因真的就是如此,那該多好
閔玧其快速再塞進幾顆,同時金泰亨也端來一盤剛烤好的餅乾,以及玻璃杯裝著的鮮奶。
閔玧其輕睜眼:"你什麼時候學會烤餅乾?""我找人幫忙做的""是不是送外賣的""..."
閔玧其嘆口氣,肚子雖餓卻也放下紙袋。啊,這種情況怎麼還能如此輕鬆自在的吃下午茶呢,怎麼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那樣呢。他不是那種甘願受辱的好欺負對象
金泰亨存什麼居心?他想知道。
"可以說說原因嗎。"金泰亨又懵了,一臉狐疑:"什麼原因?"
那語氣幾乎毫無起伏,閔玧其輕輕的、輕輕地問:"把我鎖在全黑房間裡三天三夜的原因。"
金泰亨也隨著他毫無起伏,那樣子更是讓他無法寬恕了:"有些事,你見不得。"
"這理由很爛。"
"我知道。"
"非常爛。"閔玧其瞪著他,下一秒極想把紙袋甩到牆上,幸好對方搶先脫口而出了:"我說逼不得已,你會信嗎。"
"你還要我的信任?你覺得事發後有這個必要嗎。"
金泰亨毫無頭緒他會氣多久。
這件事的嚴重性,也是論誰都一目瞭然。他太愧對他了,他知道,但也基於愛,他難以解釋。"發洩幾下你會氣消?"說著金泰亨立即拉上衣服,露出坦蕩的腹肚,一臉'都由你決定'的自由開放
閔玧其只是伸手拉下,輕搖頭:"我不想做和你一樣的事。"
金泰亨臉鐵了。
兩人靜默好一會,直至紙袋盤子杯子都一掃而空,便自己默默收拾'殘局'。金泰亨不得不說那句話真有些傷他的心。不過閔玧其確實有資格對他說這些,也只有這隻姓閔的有資格。
那點低微而想虔誠的心,仍拉不下臉。
氣過之後,閔玧其好奇極了,一天下來總問。你要不要讓我知道?。而金泰亨也總敷衍他道,哥沒必要知道,去洗澡,乖。那樣的口吻,那樣的神色自若,似乎真的恍如若無其事,金泰亨就會說:那天是夢境一場,過了就忘吧。這不是等同心理醫生用來安撫病人的應付句嗎?
閔玧其才不吃這套。
"告訴我。"
"洗澡。"
"..."眼看對方下一秒就要變臉,閔玧其已經有氣無力的根本不想再進行無限輪迴的爭吵,於是罷手拖著衣物晃進浴室。
那三天他唯一感到有價值的犧牲,是金泰亨暫且放下sm。這讓他內心舒暢不少。每晚不用再擔心被丟進鐵籠又或被繩子束縛整夜。一想起那個度日如年的寒霜之夜,即使此刻身在熱水中,閔玧其也不由得打起顫。
或許是煩悶積多的緣故,他放了許多浴鹽,兩三種一齊倒入混合著用,整室香味滿滿混雜,然而又不失味其本質。清香濃香集於一點,沒生出一絲厭惡與反感,反倒悠悠哉哉起來,舒適地沉下氣泡了好一陣子。
這缸水,似成一種色香味俱全的大雜燴,華美無窮。
閔玧其放完水出來時,注意到金泰亨細微的皺眉:"今天味道很不一樣。"
"嗯。"閔玧其是個洗完澡就想睡的屬人生物,他輕應了聲,緩緩翻上床,眼睛一瞇上,意識便直直墜淵。
這點金泰亨從來都沒輒。只好看著這一動不動的石頭接連寵溺地嘆氣,然後默默進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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