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為虛構不喜勿入 如有雷同純屬巧
*'頔'讀音:[ㄉ一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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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繽頔晃蕩在冷清大街上,不像出來夜遊的鬼魂,也不是喝醉酒要露宿街頭的上班族。她頂多就是個隨隨便便的作家,一個願意冒險做任何怪事好獲取下一章小說靈感的作家,筆名也取得很沒興致。叫由頁,實在因為想不出一個好筆名,想了各式各樣之後,還是支解了名字裡的第三個字,不是第一個也不是第二個,因為前兩個拆開都太難唸了,如果是由頁,以後不知道她名字吧人就可以直接說高繽由頁,方便嗎?她覺得方便就好,不用別人同意。
高繽頔的英文名Andy,就是那個安迪沒錯,不過中文寫成了安頔。高繽頔唸成了安由頁。
踢著罐子,其實也以為人生就是這樣子而已,週而復始的不斷重複著某件事,然後就走到了盡頭,盡頭背後管他是不是海闊天空,鑿開就對了。從一本書上看來的,高繽頔覺得也挺有道理,在某個窄小便利商店的書架上買下它後,就不斷重讀重看,努力咀嚼尋找出其中的秘訣。
但她的文筆依舊沒怎麼進步,或者說,還不想那麼快進步。她現在只想吃甜甜圈,蔥油餅,和茶葉蛋。甜甜圈要很飽滿、精神抖擻地被她吃掉;蔥油餅要路邊隨便一間攤販賣的,要不加任何怪醬的原味;超商鍋子裡的茶葉蛋,她不喜歡蛋黃,所以會吃完蛋白後遺留在塑膠袋裡扔掉。
東扯西扯了一大堆,還是覺得,其實自己就真的只是這樣,也排在那長長隊伍中,鑿不開自己的一片天,還有管他是不是藍的,黑的也無所謂,人生中不來點黑暗也未免太無趣?
突然視線瞥到一個男子,視線定定落在他身上,高繽頔靜静想著,想著,怎麼找新靈感,訪問其他作家?還是不如直接踹一腳眼前的廢物?好像還比較快一些,不,別著急,傷到人就不好了,畢竟今晚不是為了踹人發洩才出來的,而且對象還是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對面還有警察局,警察局旁有間超商。
比上次去的那家大了點,從玻璃面看上去同樣頗狹窄,格局不大。
不過裡面應該會賣茶葉蛋吧?
打定主意,高繽頔略過路旁那個正在欺負流浪狗的男子,直直走進超商。
叮咚,自動門開了,高繽頔手提著內部漲煙的塑膠袋,走到蹲著的男子面前
她絕對不是想拿茶葉蛋燙他生殖器,那樣太沒品了。
「…幹嘛?沒看到我在打——啊啊啊啊住手啊!!你他媽瘋了嗎!!!」「要是瘋了你的老二肯定會燒壞的,看不出來我在放水嗎?」高筒鞋跟用力碾在軟化的肉體上,轉了轉:「我還沒穿高跟鞋耶!你不該感謝我嗎?還是想當性無能一輩子?」估計他現在已經是了
「哇啊啊對不起對不起大姐妳放過我吧….啊啊真的好痛啊拜託高抬貴腳啊我求妳了!!....」
再輾了輾,男子哭天喊地的哀嚎大概也傳進了警察局和鄰居超商。店員只顧跟深夜的客人聊天談心,根本懶得看向這裡,警察局裡沙發上的警察們也有說有笑,幾次回望這裡一眼,接著又繼續喝茶了。打屁耍廢。
他們都覺得,活該。
其實還蠻爽的。這種教訓人渣的正義感,只不過高繽頔對正義一詞興致缺缺。為民服務什麼的她也欲念,所以手才會一直離不開紙筆,離不開鍵盤。不過偶爾的發洩也是不錯,甚至算得上是生理需求,就像那些在牢中也會抓男生來強暴的囚犯一樣,只是需要一個宣洩的管道。管他是不是正確的,這個社會又有什麼正確不正確?
這個社會,本來就沒有所謂正確之道…。
即使不是窮凶惡極的善人到了窮途末路之餘,也會轉頭就成社會眼中的罪犯。社會真是無奇不有,比這個世界還糟糕的就是社會了。給予否定,給予肯定;你不好,你很好;失敗的,成功的;冷漠的,包容的。現實的例句獻給社會,還是給予了無限契機。
也許這個社會也有一點慈悲的心存在,不過也是微乎其微。發生在她身上的微乎其微。那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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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姚禮啊,那…今天是幾號呢?」高繽頔傻傻地搔了搔亂髮,這副剛睡醒的樣子很難讓人聯想到她就是暢銷書榜連續三週占一名的作者由頁。
「23號,還有那個…請問,由頁小姐,妳昨晚幾點睡?」站在偶像作家前,姚禮依舊毫不掩飾地問,在他的認知裡,自己是彬彬有禮的。以這種無冒犯意味的態度,自己大概問什麼也沒差吧
「哦?幾點啊。。。好像是3…」「太晚了,應該要調整好睡眠時間,才不用像現在這麼累。」鼓起勇氣勸說也不過是因為她是他最喜歡的作家,人都睡不好了,作品怎麼寫得好?
「你是第一個這麼關心我的人耶,連我的出版商都沒這麼對我說過。」
感受到身後一排長龍的讀者透著許多不耐,心裡默默道了個歉,然後對眼前女子輕聲說了句:「妳還不認識完整的我。」
不夠認識,所以要用心去認識啊。
姚禮走了,帶著有她親筆簽名的書。下一位上前時,高繽頔差點就把讀者的名字寫成了認識。
高繽頔抱著很認真的表情:「抱歉哦,今天是23號,你認識的我還不夠完整。」
接著就匆匆結束了簽書會。不過想也知道那是一個半小時後,誰知道要到哪裡去找姚禮?。高繽頔跑在街上,左顧右盼了很久,氣喘吁吁的視線裡,只有一堆陌生人和車來車往。
「去。。。哪了,不是想讓我認識你嗎,出來啊!」高繽頔半蹲著身,亂糟的頭髮似乎也在喘息
然後人影就幫她遮住了烈陽,黑影也還是那麼的彬彬有禮:「出來了,妳會讓我認識妳嗎?」
半刻,高繽頔突然出手搭上他的右肩,緩緩直起身,微笑:「還要讓我這麼辛苦找你…你是只有嘴巴禮貌嗎?」臭小子不就比我年輕了幾年剛才說的話是在練台詞嗎!?
「認識後妳就明白了。」姚禮回笑,牽起高繽頔的手往前走
雖然莫名其妙,但也莫名有意思。這個人,不會真的只有嘴巴有禮貌吧?那其他…
想到這高繽頔不禁臉頰微紅。
或許你,可以成為我新故事的靈感。
「要去你家嗎?」絕對不是要帶回去見公婆,別亂想了。果然還是…選個禮物好了?
「噓。」勾著有些魅人的微笑,高繽頔不想再第三次臉紅了
女作家愛上男讀者這種事聽起來似乎比師生戀好,但高繽頔沒有想承認的意願。好像愛上一個人是多麼簡單,乍看之下根本不用機緣的情況…嚴格來說就只是你買了我的書,我給你看了我的書,你來找我簽名,我簽給你名,就這樣。有什麼好奇怪的?
有什麼好奇怪的?
是啊,沒什麼好奇怪的,只不過需要一份機緣罷了。
有點偏僻的地方,樣子像是間宅邸,氣勢算不上典型的澎湃,曜黑的大門散著淡淡腥味。是血的味道。
能夠造出血味的方法能來自很多種生物,但如此濃厚、飄散如此遠,只怕裡頭殘殺了幾百頭死豬吧。沒有多問,兩人前進唯一的連結,便是一刻都沒放開過的牽手。
十指相扣。
血肉模糊。
「…女人?」高繽頔沒有一點該害怕的正常反應,反倒攜著淡定的震驚蹲下身,抽出插在肉內的刀叉,那聲音出奇怪異,像輕輕剁肉的新鮮菜鳥,不過氣勢有了,100分。少有凝結的血塊沾在刀片上,被高繽頔拿著戳呀戳,像是在試探什麼生物,看她會不會下一秒活像殭屍電影跳起來
結果當然是沒有。死透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再站起來呢。
「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高繽頔抬起頭仰望他
「就先從我的周遭人事物開始認識吧。」抽出刀刃,姚禮紳士地再度牽起她的手,上樓。一樓的屍體,再過幾分鐘就要到被蟲體侵佔的黃金美味時刻了,也已經有一些蒼蠅過來搶位了,就怕搶不到上等好地。
淄淄。
應該,還是稍微尊重一下死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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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走廊,似乎有點狹窄,還過長。
走廊做這麼長的意義是什麼,讓人有壓迫,還是因為樓下那具女屍而感到罪惡?或者都不是,鋪這麼厚的地毯也只是想讓歌聲嘹亮高跟鞋學會安靜兩字怎麼寫罷了。其實走過了,也就沒什麼好害怕了,以因為有這隻手,有點溫暖,有點冰冷的,這隻手。
「姚禮你怎麼來啦,不是說要去見——哦,妳就是那位作家嗎?」臥室床上一個女人的語氣十分友善,高繽頔不禁多看了靠在她身旁的女子幾眼,那女人全身上下都散發一股誘惑的氣味,姚禮看著好像沒什麼感覺,自己卻有點被吸引了,該說是這女人太厲害了嗎?好想知道她的名字。
「妳好我叫高繽頔,頔是由來的由頁數的頁的那個頔,作家是興趣也是職業更是工作,在這裡發生的任何事若讓我有所啟發及靈感,請問我可以把它寫進我的故事嗎?」「OK啊,當然,我們不收費的。」女人笑了,「十分感謝。」高繽頔禮貌性點點頭,慣性微笑。然後她還是好奇了:「請問樓下那個屍體,是誰動的手?」能看到那團黑肉還如此淡定的發問,這個女作家大概很有潛力,姚禮嘛…,也是選對人了。之前還一直以為姚禮是gay因為他都不交女朋友,而且一副就應該是要喜歡男生的樣子。
「我堅信妳不會報警。」金太妍堅定地看著她
「我堅信我不會報警。」高繽頔在胸前空畫十字架然後舉手發誓,金太妍突然聯想到天外奇蹟的那個小羅,有點可愛,有點傻乎乎。
姚禮啊,這個可以哦。
金太妍直接朝姚禮比了個ok手勢。在場四人唯獨高繽頔不懂。
姚禮腼腆地笑了笑,牽起她去參觀其他房間。「你還沒告訴我她們兩個是誰。」高繽頔盯著一臉沒事的姚禮。掌心傳來的溫度卻漸漸升溫。
「不是說要認識你嗎,故事呢?」高繽頔還是盯著他,觀察著溫度
冗長的走廊,被靜謐穿插了。姚禮不像是緊張到說不出話來,反倒表情溫和而真實。讓高繽頔覺得進門至此所發生的事都很真實,血肉交加,什麼ok了?
狹窄的長廊,被無限包裹了。
「我愛妳,作家,由頁,高繽頔,略過喜歡這個步驟,我愛上妳了。」
「所以她才比ok?」因為她也同意了。高繽頔恍然大悟:「好了交出故事吧。」
高繽頔不喜歡拖沓的人,姚禮也就真的不拖沓。
平行的走廊,裝滿秘密。
「這是,新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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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禮的家庭不太完整。哥哥和自己都被母親強迫與她發生關係,父親外遇了。哥哥死了,他殺的,母親死了,他殺的,他最討厭媽媽。
高繽頔聽完了,覺得說什麼都不太對。一個人的童年能夠影響的太多,無法想像姚禮這樣的人居然有這樣的故事,又不是小說,整天殺來殺去。也沒有刑責,警察找不到他。
「那你還敢正大光明走在街上?」
「笨警察認不出我,所有家族的相關資料照片都燒盡了,警局裡也沒有關於我的資料。」
那麼,對於世界來說,仿佛人間蒸發的姚禮是被遺忘的。這個無情的殺手,似乎也無所謂被遺忘。
「殺手…好像很酷,可以當我的題材。」「妳確定要寫那麼沒營養的東西?」
「放心,我會把你這個主角寫的很正義,就算是殺人,也不要背負什麼罪惡感,那樣會活的很累。」
「我沒有過罪惡感。」
高繽頔看進他醞釀已久的眸裡,深邃而粉碎。
「都在遇見妳後,一併消去了。」
如果罪惡感太深沉,日日夜夜會輾轉難眠,如果太輕,則會怎樣?過的比較無負擔嗎?染著血的雙手,看了是懼怕,還是摸透了殺字,或亦是,勤奮展開殺戮。
金太妍,我跟她,真的ok嗎?
擔憂在下一秒被撕得煙消雲散了:「有個殺手男友應該不錯哦。」
高繽頔笑著,朝他比了個ok。
不錯,能夠為妳赴湯蹈火的我,不錯。
達成共識,兩人在另一個房間裡聊了許久,姚禮也將那兩個女人的名字告訴她。後來再次回到大廳準備要離開時,滿江紅的屍體已經消失了,地毯上一點血跡都沒有,仿佛不曾存在。高繽頔好奇地挑起眉,看著餐桌上對話滿堆的兩人:「我還真想知道妳們都是用什麼清潔劑,太神奇了。」連頭蒼蠅的沒見到,高繽頔內心不止讚歎
兩人同時微笑:「特殊秘方。下次再告訴妳吧,天色有點暗了,姚禮該你出場了。」金太妍眼神飄向一旁看著無所事事的姚禮
「走吧。」三度牽起她的手,兩人的溫度交織互暖,好像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正要道別手心卻被捏了下,高繽頔想必是不解,兩對腳步停在大門口
「不要說再見,眨個眼就好了。」姚禮抬頭朝餐桌方向眨眨右眼,便牽她離去。「原因?」「會被曲解成再也不見。」「為什麼不能是再次相見?」
「總之,這個詞不要掛嘴邊。」姚禮倚著很輕柔的語調,緩道
「知道了。」受不了他近似無辜的樣貌,出黑色鐵桿時,回捏了他一下
「我沒事就來這裡坐坐多陪她們,順便找點靈感。」
「懂事了呢。」
「嗯。」為了配得上你,我最親愛的殺手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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