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lien 52

V.

早上，閔玧其醒來就發現自己像個囚犯一樣被對待，只是這小小監獄的底層舖了張毛毯，還是沒有好上多少。他雙手抓著鐵桿，直盯著對他視若無睹的金泰亨。"你又把我弄進這裡。"

原來昨晚是場夢，逼近真實的該死的夢。說他是塊餅乾，啃咬他，說沒有要虐待他，這些，都是假的。

All fake.

閔玧其失神半刻，牢籠也關不住他的誘香。金泰亨一進臥室就嗅到了。那味道真如毒品，上癮了就難不去幻想。

"餓嗎?"

"放我出去。"此話一出，閔玧其覺得自己更像犯了罪的囚徒。不禁喪氣。那夢迅速自他腦中流失，他甚至沒察覺這件細微之事。

"我問餓不餓。"端著的三明治的確誘人，昨天腸道被清空後就沒再進食，閔玧其摸了摸幾乎空洞的肚子，乾澀地點頭。

金泰亨從桌上拿了一片土司叼在嘴邊，然後走到牢籠前蹲下。

看來是吃不到夾著肉的三明治了。失望之際，在吐司湊過來時猶豫了幾秒，在對方想深回去前一刻閔玧其終是張嘴咬住了。

尊嚴暫且位居幕後。

金泰亨滿意地起身，看著這隻屬雞又像貓的哥哥低聲下氣地啃食著，吐司邊乾燥而乏味，通過喉嚨時也叫人難耐，閔玧其費了大把精神才勉強把它嚥進胃裡。

"我想出去。"雙手再次攀上冰冷桿子，那彷彿將他與世隔絕的凍支一根根豎立著。

"今天我要去解決麻煩事。"金泰亨視線上抬思索了會道:"哥還會想再見到那個女生嗎?"看似是丟了個很清楚的問題給他。閔玧其歪了歪頭，不願就此被對方遷走話題:"我讓你放我出去。見不見都無所謂。"

空氣沉澱了幾秒。

"這個答案我不滿意。走了。"

啊?

多麼無情的傢伙。

閔玧其看著逕自離去的背影，突然很懊悔剛才那句話。認真回答說不定現在就在剛才金泰亨待的位置了。為了自由嘴巴不能老實點嗎?

認命之餘，閔玧其重新躺回毯子上，百般無聊地打起呼來。

也只能等他回來再說了。

不過此時，他只剩滿腔彆扭。

這種疑似被冷落的低落感使他心生不悅。

"我不相親，也不聯婚。我已經找到適合的人選了。"雙手插著手袋，十分暖手

"真的?是誰?"父親欣喜若狂

"男的。時間到了我會考慮跟他結婚。"金泰亨半合著眼皮，對這個稱為父親的角色漠然置之

"別再胡說八道了。婚禮時你這新郎沒去已經害我顏面盡失，下次再出差錯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就算你跟我有血緣關係也一樣。"父親擺明是對他喜歡同性難以置信，寧可相信他是編個理由來拒絕相親

"我那叫逃婚，答案夠明顯了。而且都什麼年代了，非要鬧到六親不認?"

父親哪聽不出他語氣中的嗤笑。只是處於氣瘋狀態的人很難再保有理智，到底只能胡言亂語大罵一通:"你不要再說些無稽之談了藉口也給我編的好一點，不喜歡那個女孩我大可再找別的給你，金泰亨你不要不認我這個父親了，到死我們都會是連在一起的，趕緊找個有錢小姐嫁了不要把我逼到腦中風!"

我寧可你中風。

不想再吵下去否則沒完沒了，金泰亨識相地沒反駁。冷靜下來的父親還真當他答應了，又回歸先前的死板樣貌:"那麼你先回去吧，我再找個機緣。"

沒反駁，不代表接受了。

可惜這個道理瞭然的人不多。

坐上車時，金泰亨內心已積滿十幾個嘆息。決定先於回程買些像樣的現成食物。

其實他一早起來想準備閔玧其的食物才驚覺，自己的手藝相當不可觀，常常吃了不用五分鐘就得衝到馬桶前上吐下瀉個半鐘頭。

他可不想愛人剛灌完腸就又遭逢自己那麼恐怖的毒手，吐司邊真是算他佛心來著了。

路過買了兩份西式早點，他忽然回想起出門時沒幫籠子開鎖，因為閔玧其文不對題的回答讓他十分不滿。一氣之下放他出來這回事也就遂被淡忘。

心裡默默說聲抱歉，想想也只能用這美味的早餐來補償他了。金泰亨猛踩著油門，急速衝回家。

見閔玧其到睡得挺香醇，真正令金泰亨怒氣升不上來的原因是，那蜷伏著的嬌小身軀，靜靜縮在牢籠裡安分守己，原本以為他會乾巴巴等著自己回來，沒想到一進門映入視線的是這樣靜謐的美好。

彷彿沒有他也能夠活得很幸福自在。

陽光曙在毛毯上，落地窗前的鐵籠閃爍著輝煌，儘管不是金碧打造卻也足以刺目。

放下早餐，金泰亨默默地拿出鑰匙解開鎖，將睡得發熱的閔玧其公主抱上沙發。

睡顏沒有一刻是不叫人流連忘返的。

氣溫並沒有因光線攀升，十二月的氣流紛紛從窗縫輸進臥房，涼意輕爬上早餐。看他睡得正熟，不喚醒又不行了。金泰亨輕拍了拍他的肩:"哥，起來了。"像在寵小孩，看著睡眼惺忪的人兒緩緩爬起身，金泰亨覺得自己像極了玉軟花柔的母親。

袋子當阻擋工具的早餐還保有熱能，正在閔玧其手中散發能源。閔玧其瞇著眼，問:"這什麼?"

"早餐，補償。"

"我不餓。"剛睡了很久，一起來就是熱騰騰的美食擺眼前，實在叫他有些訝然。

"睡起來還是要用餐，快吃。"這人十句裡的九句都有命令成分，遂習慣的閔玧其只好認命地開始進餐。

咀嚼途中還問了個問題，有點違他本身的原則:"你去哪了。"閔玧其原本是對這沒多少興趣。想了想又覺得起碼掌握一下他偶爾來無影去無蹤背後的實情，倒不虧。

"去見父親。"金泰亨看著他塞滿整嘴的食物，不由得輕笑了下，雀躍之餘也就如實回答了。

"...你坦白了一切?"閔玧其半張著小嘴

"幾乎。別擔心，他傷害不到你。""我害怕的不是這個。"金泰亨早猜想到，也沒接話，就靜靜注視著他的吃相，直至聽到一聲滿足的小嗝，淺淡酒窩隨即浮現:"還想再回籠子嗎?"答案可想而知

閔玧其搖頭。小嘴輕挑著。像極了抓著最後一點矜持不放的幼貓

金泰亨在心裡笑他根本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笑什麼?"

"笑自己太寵你。""我還沒腐敗到那個地步。"需要被人寵溺的地步嗎?

"又倔強又傲嬌。"金泰亨順著他的髮，輕聲細語。

"這種詞不要用在我身上。"

"哪個?倔強還是傲嬌?"

"都不要。"

金泰亨笑了。順著髮梢游移到粉嫩似櫻的唇邊，來回留戀地撫著:"你的每一處都為我所鍾愛。"這孩子般倔強的唇瓣也是

"別肉麻了。"嘴上這樣，卻沒有半點避開。閔玧其靜默抬著頸，似乎也有些戀於這樣的撫摸，不禁流逆忘返。

"說哥你太美你卻總不信。下次得準備好一面鏡子了，越清晰越好。"金泰亨特地強調清晰兩字，手指幾乎要強制闖入那濕地了

"少用讓我羞恥那套。"前面還不為所動，這次稍微的推拒了。金泰亨也不全都強制進入，而是恩威並行。"乖。只是威脅。""我不想被你無數次不明的威脅。"閔玧其向後挪了挪身子，明顯想拉出距離。

哥，我們這樣一前一進會把你逼到角落的。你會像個小動物擔驚受怕，處處惹人憐愛。這句金泰亨捨不得對小貓柔聲威脅。閔玧其如是輕擰著眉，默然不應。金泰亨乾脆趁人之危，捧著那張小臉深切吻下去，緊咬著對方甜膩的上唇，用心吸吮。

"好甜。"買的早餐不是甜食，那這滋味從哪來的?

閔玧其蹙眉舔舐著唇，看上去竟沒有一絲不快，看樣子是全然接受對方日後都會來上幾次的霸道強制了。

金泰亨對他們的這點進展尤其欣慰。

彷彿就像懸案的調查又往前偵破了一大步，簡直是欣喜若狂。

"要不買鏡子，哥就聽話點。"真想無時無刻都來點親密接觸

"嗯。"閔玧其半秒就答應了，臉頰緋紅未退半點。像小學生初戀似的。

這點也固然是好的。這樣既讓金泰亨難以sm去情趣他，同時也潤著眷眷之心，亦是百般不捨。

我待你每一分愛都奉著虔誠與謹慎，你是否知曉有多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