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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看著那個男人,正如同你靜靜看著我。

 

我們在一起六年了,從大學到現在,你還是那麼神采奕奕,還是那麼受人仰慕,你對誰都是那樣禮貌。

 

我從沒想過我們會是這樣挫折的分手,我以為你很愛我,可惜那只是我以為、、、那不過是我的自以為是...。

 

那天下午你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出了車禍,他大量失血被送上了救護車,情況很緊急,而那天剛好是我們在一起六週年,醫院打來說要緊急輸血否則情況不保,他的血型是非常稀少的類型,我與他的血型又剛好相同。

 

看到你掛下電話後那張突然很憔悴的臉,又看了看桌上擺滿美食的慶祝會,我知道那個朋友對你來說很重要,所以我趕緊去了醫院。

 

足足抽了500cc的血,只見你蒼白的臉上微微笑了並對我慎重的說:我一定會補償你的。

 

我很開心,但,我錯了。

 

我像顆喪失的星星,你笑著為他端湯,你盡心幫他做事,我站在病床旁尷尬的笑笑從頭到尾你連一眼也沒看過我。你們有說有笑的,我只好隨便推託先回去。

 

到家看到餐桌上那些東西,只令我厭棄,我無力的倒在床上,雖然護士有為我補充一些葡萄糖,但我依舊感到很虛弱,依稀記得睡了好久。

 

早上醒來時已經是10點,看看桌上未曾動過的冷食,我知道你一整晚沒回家是在那陪他,這時門打開了,你依舊有些蒼白得臉多了兩個黑眼圈,你拜託我煮一份雞湯,我照做了,你說要在那住幾晚,我沒過問,然後你就這樣走了。

 

你沒有看見我臉上的那一抹淚水,如果你能認真一點,如果你能用心一點你就能看見,它們清晰可見。

 

我終於理解為什麼我們做愛時你總是從後面來。

而我總是背對著你。

 

你嘴裡隱約會說著他的名字,可是你知道在你身下的我是作何感想嗎?

 

你從來沒有想去了解的意思。

 

你的那位住院朋友叫做鄭號錫,還是我私下去找才知道的,我始終緊咬著牙,你也沒有多留意,已經這麼多年了,我叫的次數越來越少,你卻好像無所謂,我猜,你喜歡的是他。

 

從來就不是我,從來就是我一個人在愚癡的自作多情。現在我知道答案了,我記不清楚你不在時我到底哭了多久多少次,你回來後我還是裝作平常那樣的溫柔,你也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若無其事,你時不時就往醫院去,我也不好說什麼,你去探望你愛的人,很合理。

 

在進病房時,我看到最讓我無法接受的,你們的熱吻是這麼刺眼,我終於受不了了,向你提出分手,而你的態度卻很冷淡,原來六年來我這麼辛苦的建立這段愛情,只不過是虛無飄渺

我只是一廂情願,可笑至極。

 

我偷聽到你們的對話得知,原來我只是個替代品,因為我長得和鄭號錫有幾分相似,而鄭號錫他們家之前不允許他交任何男女朋友,所以你只好把我當作一個暫時慰藉。一個暫時慰藉。

 

我不知道這算什麼,所有努力也只是我一廂情願,所有都是。

 

我的心顯然被傷的粉碎,所以對你來說我其實什麼都不是,幸好我釋懷了,幸好我沒有像電視上那樣狗血的大鬧一場,我向來行事低調。

 

那天下午我把東西收拾好全搬走了,那間房子是我們當初一起買的,我留了張紙條,那房子就留給你吧,我把所有我的東西全都撤了,雖然沒有很多,卻也足夠傷心了。

 

我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離開你的生活,既然你們被准許在一起了那我也不用再厚臉皮多留了,之前自己賺的錢存夠了,我計畫出去國外旅行,把這些煩人的事甩開,越遠越好。

 

我不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哭再多都沒有用,卻會在某些時候忽然很想哭。左胸突然會很刺痛,我知道在心裡某一深處的它們還是很愛你的,但我們結束了,徹底的,再也沒關係了。

 

目前為止我為你做過最正確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捐血救鄭號錫了吧?你說補償我,我推辭了,是不需要。

 

我聽到飛機起飛的廣播聲,轉頭看向窗外,我把爸媽留在這裡一個人先離開了,我想說,我很抱歉,但目前我想先靜一下心,也把工作辭了,反正目前的存戶已經足夠我過一輩子了,現在我要的不多,只是一個安安穩穩的生活,想到處走走看看,偶爾還會沒用的想到閔玧其,你現在怎麼樣了?過得幸不幸福?我想對我無所謂。

 

我在國外待了有兩年半那麼久了,一切都很舒適,這個國家是優美的讓人沉淪,我很愛巴黎,雖然單身人這樣說好像很奇怪,但我追求他們的浪漫,美好的令人沉醉。

 

我現在已經很少想到閔玧其了,對他的感情也不像當初熱烈,淡了也就散了,哭過也就好了,我正打算要回去看看父母。

 

後來他們在我還沒離開巴黎時就先打來了,閔玧其他竟然到我家照顧我爸媽?!這是怎麼回事,他們讓我和閔玧其說幾句,當下我就拒絕了,我拒收到任何關於他的消息,那已經封閉的心不會再打開,我知道說再多都沒用。

 

然後我決定暫時再等個半年再回去,日子照樣過,父母說服了很多次,我還是遵照自己的規劃,我有自己的原則,然後時間再次轉了半年,法國人做事比較慢一點,他們慢悠悠地享受生活,於是我也學著跟這個美麗國家一起放慢腳步,懂得享受是最棒的。

 

要回去故鄉時我才再次想起閔玧其,我想不起上一次想到他是什麼時後,也許半年?嗯,大概吧,他的樣子模糊不清,我猜我是真正放下了,這很好。

 

我坐上首次班機,窗外雲朵輕輕飄動,不過人生總是不如意啊,什麼東西開始不穩定,我感覺重力開始往下沉,我聽到很多人的尖叫聲,而我只是緩緩閉上眼,讓上帝為我決定命運。

 

猛力一撞,我還來不及感覺到痛就已經先失去意識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我這具屍體的眼睛再也沒打開過。

 

靜靜躺著。

 

後來,我得知我們搭的這航班機不幸墜機了,事由不明,目前還在調查,不過我無所謂,全機共有134個人,沒有人的屍體找得到,沒有人活著回來,我成為那些亡靈的其中一個,隨著他們飄蕩。

 

然後突然想到我的家人,我以人們看不見的靈魂回到家鄉。

 

今天是事發第一天,我看見他們跪在地上哭,面前電視無情播報著重大意外事件,死亡名單裡剛好唸到我的名字:朴智旻,對,那是我的名字,很普通,卻足以讓愛我的人傷心好幾天,也許幾天?幾個禮拜?幾個月?我對他們感到很抱歉,但我無能為力。

 

我的東西全遺留在巴黎,他們來不及見的最後一面,我一張照片也沒留給他們,眼淚沾濕他們老邁的面容,我感到十分痛苦,不願再看下去,於是我轉身離開這裡,現在變得不知去向。

 

然後我的同事都跑到家裡來安慰我的父母,閔玧其他沒有出現,我不知道我是否還記不記得他,太久沒看到,變得有些生疏了,他們全都聚在家裡哇哇大哭,有些人稀里嘩啦的淚如雨下,淚流滿面。

 

我站在門口停了一會,帶著我的眼淚提起沉重腳步離開那,在街上停留了一會,我看見有個熟悉背影經過,我知道是他,於是我跟了過去,他憔悴的背影似乎比鄭號錫出事那天更沉重了。

 

我跟著他回到家,抬頭看看,是我們一起買的那個家,他還是住在這?沒有搬出去嗎?我還以為他會搬走的說。

 

只見他走到房間的床上坐下,然後把頭埋進雙手,這個樣子看起來更頹廢了。

 

桌子上都是空瓶酒罐,空氣中還瀰漫淡淡煙味。

 

閔玧其從不抽煙的,不管他再怎麼累怎麼煩躁,我從來不曾看過他碰過菸酒。

 

在我離開時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如果我現在還活著自然是無所謂這些小事,但我現在死了,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用眼睛保持疏離,我就像個第三者,不急不徐全事不關己,我沒想到他會變成這個樣子。

 

看著你,在床上歇斯底里。

 

看著你,孤單一人抽泣。

 

隨便你,在床上歇斯底里。

 

隨便你,孤單一人抽泣。

 

我知道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的。

 

漸漸你平靜,漸漸我走遠,某一天回頭看見你還站在原地,守留著當年的眼淚。

 

第三人稱的自己,我慢慢走近,忍不住抱著你,即使你感覺不到我,我沒有哭。

 

這終是你欠我的,閔玧其。

 

我打聽到你早在1年前就和鄭號錫分了,原因雖然不明,你不是很愛他嗎?不是經過家人那關才能和他在一起嗎?幹嘛分手?不過那也不關我的事了,我並沒有為此高興或感到惋惜

 

是你讓我對你的感覺慢慢淡化,那是我活該,是你把我當作可悲的替代品,是你的冷漠無情迫使我離開的。

 

我不會對你感到歉疚,為我的提早離開。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我是一廂情願,我是自作多情,你的眼裡從來沒有我。

 

我沒有虧欠你,沒有對不起你,一切都是你欠我的,幸好我不再愛你了,這不是我想報復你的手段,我說了我不怨恨你,對你們都是,一點也不,但命運誰都無法改變,不是嗎?

 

愛的再多你從來也沒正視過,我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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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門貓 Simoncat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